冰岛是一个谜团,这个谜团其实是由地名、历史、地理,更重要的是由经济利益背后的推手共同幻化的。
我曾经试图去触碰,但失望而退,继而守望这一团乱象。我曾经喝过数十种冰岛茶,但没有一款的口味是相同的。就好像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人哈姆雷特。后者很伟大,而前者很可怕。
但我仍然心存念想。
因为一种好茶对于一个习茶人而言,永远是一种诱惑。
这一种等待其实也不太久。虽然有三年。
有时候静候是一种态度,如同观望并不意味着放弃。有一本书首先让我从认知上厘清了疑云。这本书就是云南媒体人詹英佩女士所著的《茶祖居住的地方——云南双江》,这是一本用脚写出来的勐库茶谱。作者用实地考察的方式,以地理和人文角度记录了勐库已知所有的古茶园和密植茶园,自然也还原了冰岛茶的真实。
再者,就是在今年早春古树绽绿的季节得以走进临沧、走进双江、走进勐库、走进冰岛、走进南迫、地界。高山上的云雾很大,但也应该可以看清这一片叶子了。
冰岛,从地理概念而言,应该是冰岛古寨、南迫寨、地界寨、糯伍寨、坝歪寨的统称,前三个古寨位于西半山、后两个位于东半山,南勐河从中穿山而过。近几年,冰岛茶声名雀起,这自然与冰岛茶的历史和它与众不同的茶质所决定。当我们得以机会深度探访数个古茶园,甚至于爬上茶树采摘数十公斤鲜叶,杀青、揉捻、压制、烘干、直至品鉴时,这时候冰岛茶的概念也许就从混沌而变得相对清晰了。
市场热捧的冰岛茶,在人们潜意识里一般指冰岛古寨,而古寨的茶从历史渊源而言的确与易武茶同出一脉,系500多年前傣族土司从易武引种而栽;但当你有机会走进冰岛古寨,你就会发现,其实古寨中的古树只散落于寨民的房前屋后,数量极少,那市场上那么多的冰岛茶从何而来,也就可想而知了。而真正的冰岛古寨茶水路之细腻、汤水之甘美,虽喉韵略有不逮,但也足以造就她的美名。
然而,当你愿意弃车徒步1个多小时抵达地界寨、徒步2个多小时抵达南迫寨古茶园时,你就会发现那儿才是真正茶祖居住的地方。路上所有的抱怨和疲乏也就随之远去。所谓“喝茶喝生态”,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得到验证。这些由拉祜族人栽种的古茶树的时间应该远远早于500年(据詹英佩考据)。如果说冰岛古寨是茶少人多,这里却是茶多人少。如果有足够的人就可以采摘到足够的茶叶。因为古茶园或隐匿于次生林,或衍接着原始森林,更深处的茶园还需要披荆斩棘方能进入。接下来要做的似乎只有学着当地拉祜族茶农上树采叶了。
我在《古树茶喝什么》一文中曾经说过,“正山纯净之原香、醇厚酽然之山韵、绵实沉透之生气”,是我们迷恋古树茶的原因所在。这种香、韵、气是台地茶所无法比肩的,也是近年来古树茶被追捧的根本原因。而只要身临其境地站在古树园,你才会领悟到,生态也许就是最根本的决定因素。曾听一位年长的台湾茶商说,喝到古树就好比是将收音机的频道调到了滇南,瞬间接收到了大山的气息。此话似乎过于夸张了,但每当品鉴一款国有林的古树,的的确确可以让你感受到生态的魅力,以至于有时会有人说,这汤怎么一股菌味啊。南迫、地寨、糯伍、坝歪这四个古寨茶同样的韵深气长,如果要说他们之间的不同,我个人的口感是,南迫的苦底略重,地寨汤水甘柔,糯伍水路细腻,坝歪香气略扬。当然这纯属个人感观,不足以评定。
朋友在冰岛茶将热未热的数年前出资承包了四寨偌大面积的古茶园,低调实在地做着自己的冰岛茶。去岁,经吉祥居士之缘得以结识,知其除每年提前交付租金之外,逢年过节还送衣送酒上寨,采茶季节更是以美酒相待,哄得拉祜族茶农开开心心上山采茶,仿佛不是在做茶而是在做朋友。感其为人之诚恳,而幸彼此理念之一致。
找到好茶是一种缘分,与人分享更是一种幸福。
当然冰岛的谜团仍然会在;我说的你也不一定会信。凡事都是如此,都需要自己探索才会有所得。